“宫老家主,久闻其名啊。”
宫世良再次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置于烛台之上,对面是一个满脸沟壑头发稀疏的老道士。
老道士不急不缓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布巾,徐徐展开,一排排的小针明晃晃的排列其上。
老道士声音冷凝:“我们想知道什么,你也是知道的,坦诚一点儿,主动全了因果,也免得让老道我上手段。”
老道士抽出一根小针,仔细观摩着上边镌刻的符文,抬手一抹,符文生辉。
“怎么,你们想打听那个小孩儿?沈鹤远没和你们说吗?”
张左山学着宫世良露出一个嘲讽的笑,皱皱巴巴的一张老脸更加的不入眼了:“骗小孩的话,就不要再拿来骗我了。先说说你和汪家是从什么时候搭上伙儿的吧~!”
“你说你好歹也修了大半辈子的道了,承负报应你应该是最了解不过,怎么还被迷了眼了呢。”
“呵呵,就是因为承负报应啊~!就是因为违逆天命,相助于你们,我宫家才遭了厌弃一代不如一代的啊!!!”
“人不行,路不平,你怎么还怨起了走在前头开路的人,怨别人没给你把道趟平了呢?”
“你们张家的天命不就是该躺平了为天下铺路的吗?”
“啧,别说这种话,尊上听了会生气的。并且,你说的不对。”
张家虽然顶着天道巡查的名头,但他们的职责是维持天地平衡,保证阴阳有序,他们是维持者也是观察者。
他们是天地人三道共同认证的巡查,不是只听命于天道的走狗,日常任务是平衡阴阳、驱邪拔秽,隐藏任务是观察天地是否失衡,及时上报,找神只调整。
以及,最终任务,庇佑万灵。
他们从不吝啬于献祭自己保证世界的平衡与安稳,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要在没必要的时候,因为天命全部赴死。
以前是以为没得选,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他们背后也是有靠山的。
“你们果然背弃了天命,张家终究也是腐朽了。”
唰——!
张左山懒得再和他掰扯天命的问题,手中的小针弹射而出,不偏不倚的扎到宫世良的神魂之上。
实体的法针,扎到虚幻的神魂上,引得宫世良面色狰狞,哀嚎出声。
“你可以继续废话,针还有许多,一针会比一针痛,等你受不住了,老道就直接搜魂。别想着自爆神魂,你死不掉的。”
“这是我们第一次打交道,我希望我们可以多聊一会儿,好好的相互交流一下,也让老道我见识见识,当年能被族里前辈看入眼的,是个什么玩意儿,还剩了几分心肝。”
“呵呵~!”
宫世良如还活着一般喘了几口气,冷笑一声,盘膝坐到青铜烛台的灯盘内。
“承负报应?我宫家深陷其中,你们张家又何曾能脱得开身?”
“为了保住小远,你们可知道我这当人师父的废了多少心思?小远不肯动手主持仪式,和你们张家划清关系,我只好用更多的张家人去换他的命了。我可是切切实实的践行了我的诺言,将他护在宫家,不落于他人之手。从生到死,我都与他同在。”
“你倒还挺会美化自己的,你让小孩主持那个仪式,是想让他和张家划清关系吗?你只是想着证明自己的选择没错罢了。蕴养激活他血脉的药,可是你亲自喂给他的。汪家给了你一个猜测,你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去验证。”
唰唰——!
两根法针再次扎入宫世良的神魂内。
“你要是不知道哪些不算废话,老道我再给你递个话头,除了张海风,你还往汪家送了哪些人。当然,你也可以继续废话,老道今天一天的时间都可以拿来陪你玩。”
百岁术士的神魂,就是受了些伤,也是很耐扎的。
磨得差不多,搜魂也更容易些,省的暴力开门,损毁一些记忆,毕竟这些事儿的记忆有些久远。
“你们怎么就认定,我将人送给新的天命一族了呢?说不准,是被我吃了、杀了、或者……真的如我和小远说的一样,我放了他一条小命,好好的安置了起来?”
张左山翻了个白眼,从布巾上弹飞一根小针,宫世良试图避开,但小针一个转弯,角度刁钻的斜着扎到了他屁股上,让他再坐不能,只能毫无仪态的在灯盘内因疼痛打滚。
“都说了不要废话,你还拿人当傻子看,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要知道像我们张家这种冤大头还是少见的,汪家可不会白给你出主意出材料,你们宫家有什么能让他们持续交易的特产吗?还是有能让他们大出血的传承?或者你的价值值得他们花大代价拉拢?”
“虽然根基不正,又不走正道,但也别小瞧了对方的千年底蕴啊~!更别小瞧了对方的心狠手辣。”
“有你这么个又有鱼饵、又能捞鱼的挡在前头劳心劳力,汪家还不得可劲造作,还真是一只不带牌的,汪家的好狗。”
张左山一边随意的抱怨着,一边在宫世良疼痛适应缓和一些时,再给他加一根针。
“骗人的话说多了,也就你自己信了,小孩后边都懒得问你了,就你自个儿还心虚的拿出来嘚吧嘚吧,觉得自己编造的天衣无缝、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