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沉的雾气将火光压缩到极致,吴斜和老痒举着火把不过走了三步,第四步迈出,身后的火堆就被吞没不见。
这里的雾气太过妖异,吴斜扯了衣衫,用刀割破把口鼻围了起来,虽然不过是一份聊胜于无的防护措施,心理安慰大于实际意义。
老痒在一边抱怨的斜瞎矫情,是羊都跑干净后的亡羊补牢,但还是在吴斜的坚持下也给自己弄了个潦草风的口罩。
“老痒,我们不要分开超过三步。”
“晓得,晓得,你、你要是不放心,咱俩绑个绳?”
“好。”
“……”
“不是?你丫的真绑啊!!!”
老痒抬起胳膊,拽拽系在吴斜和自己之间的尼龙绳:“而且,为啥我系的是右手腕,你系的就是左胳膊?你别扭我就是左撇子吗?”
“你丫的给我重、重系!!!绑腰上不行吗?”
“哦哦,也对。”
吴斜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那张血迹斑斑的脸,以及……
他真的昏迷了好长时间了吗?老痒的手表坏的太不是时候了,质量真的有那么不抗造吗?他介绍的那几个路子,口碑都是不错的,就是看在吴家的面子上也不会以次充好……
觉得有些口渴,吴斜抿抿嘴唇,同时无意识的摸了摸喉咙。
虽然头痛,眼睛也有些难受,但还好喉咙没有什么不适……
吴斜拿起水壶摇了摇,水好像不多了,擦擦因为雾气发滑的瓶身,垫着袖子扭开,小小的抿了几口,就见了瓶底。
“老痒,你那还有水吗?分我一点儿,我的喝完了。”
“给,我这儿还有大半、半壶。”
吴斜伸手接过水壶往自己的壶里倒了一半,将水壶还给老痒时,他认真的端详了一下对方的脸。
“看、看啥呢?”
“看那张脸和你到底有没有不同。”
“哦,那你,看出啥了没?”
“他看起来,比你不像人。”
“你这话,说的,怪不中听的。”
老痒给吴斜翻了个白眼,将脑袋一转,似乎是不想搭理这个突然抽风的发小。但转过去的脸上闪过几分思索,老吴,是发现什么了吗?
他摩挲了一下腰间的水壶,问题出在这儿吗?
给吴斜洒水时他用的是自己的水壶啊,用完后,还又具现了一个,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算了,就算他有什么疑惑,也不是什么足以翻脸的大破绽。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让吴斜给自己具现一个年轻的、健康的、活着的妈妈。
至于他和吴斜的友谊小船,翻就翻了吧。
他以后也不会再带着妈妈生活在吴家、解家,甚至是九门的主要势力范围内,天下这么大,他和妈妈,何处不可安家。
吴斜带着老痒一步一步的在黑暗中摸索,每一步都能搅动的雾气翻涌不休。
雾气浓郁的,像是要实体化,伸手拨动眼前的雾气,有一种轻纱在手上堆叠的错觉。
不知是不是被雾气遮蔽视线看不见边界的原因,吴斜总觉的这个棺椁的内部空间,比从外界看到的石棺还要巨大。
吴斜挂心的袭击他们的黑影,还有丢失的手电,直到吴斜摸到湿漉漉滑腻腻的石壁,都没有再遇见。
不同于棺椁上层内壁阴刻的那些扭曲文字,下边的石壁上,采用的是阳刻的手法,浮雕的鸟兽、蛇尾在树根的间隙里隐现,有着蛇国的统一风格。
爬墙虎一样的树根紧紧的扒着石雕的壁画,这里没有白色的小花,只有阴生的各种菌类,滑腻、腐烂、粘稠。
新生的菌类,以腐烂的上一代菌类为生长的温床。
吴斜一张张的看过去,拼凑出了一个与他幻视中不同的关于青铜树的来历。
这株巨大的青铜树,不是从一株瘦弱低矮的青铜树生长至此的,而是被能工巧匠一节节的拼铸起来的。
也对,吴斜觉得这更符合常理,毕竟一株人造的死物怎么会生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