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工业革命,各大厂也建了起来,劳动力需求过大,于是越来越多的妇女走出家门,走进工厂。
礼教对女性数千年的压迫依旧存在。
同样的工作,男性得到的报酬远远高于女性。
民间许多学校甚至招不到男人来授课。
偏远山区女婴的尸体从未断绝…
改革不止要流血牺牲,还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渗透、沉淀,最终取缔旧规则,从而诞生新的制度。
昌明九年,扫盲运动开始。
最先站出来的那批人,掏出家底,背着包袱,走向各个乡镇,不惧任何偏见与咒骂,站在了课堂之上。
昌明十三年,女帝废除科举制,成立高考制。
大夏的昌盛和先进自然迎来了外邦艳羡,纷纷远渡而来求学。
谢京辞表示欢迎,不过学成后要留下来为大夏做贡献三十年,就当报恩了。
不服?
那就打吧。
她正好想统一语言。
作为当世第一强国,还真没人敢轻易挑衅,只能憋屈的认了。
等三十年后,几乎没人愿意回国了。
因为他们的母国已经成为大夏的附属国。
昌明三十九年,第一架飞机试飞成功。
与此同时,谢京辞接到消息,看守皇陵的信王病逝。
女帝突闻噩耗,两眼一闭,病倒了。
文武百官皆道陛下手足情深。
谢京辞os:手足情深个屁,破系统发出的尖锐爆鸣声差点把她耳朵给震聋了。
她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床边围满了人。
慕容瑶率先开口,“你终于醒了。卿安把了半天脉也没看出什么毛病,倒是让我想起当年在北昭,你也是突然就这么晕厥了,真是吓死个人。”
谢京辞笑笑,“都快做曾祖母了,怎么还这么咋呼?”
她目光扫过众人。
祝卿安,谢京初,秋明兰,秋明絮,娄扶楹,洛竹音,纪青姝…她们都老了,和自己一样,耳鬓皆灰白,脸上也有了皱纹。
孙绮薇林玉芳已接连病逝。
小辈们也已经长成。
时光匆匆不停歇,世界日新月异,她们也在慢慢衰老。
“青姝。”谢京辞看向纪青姝,“你去接你姐姐回来吧。”
破系统反应那么大,说明谢庭煜是真的凉了。
她终于熬死了男主。
纪青姝点头,“是。”
先帝驾崩那晚,人心动荡,信王府被围,无果。后来只能灰溜溜的被谢京辞发配皇陵,临走时纪青姝去送行。系统当时还在谢京辞脑子里蹦跶,说男女主始终会相爱,她这么冷血无情,迟早会成为孤家寡人,纪青姝会背叛她。然而强大的剧情并未能控制男女主,纪青姝是去见她的姐姐,赵青棠。
作为谢庭煜的妻子,赵青棠没有抛下自己的丈夫。
她说:“你我从出生起就被交换了人生,截然不同的境遇,造就了截然相反的我们。即便真相大白,十几年的记忆和经历已经根深蒂固。我自小受家族栽培,嫁人后他也不曾薄待我,我既享受了荣华富贵,又怎能在大难临头时独善其身?他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我的道德和良知不允许我抛弃他们。但我认可你,你们,也很羡慕。我相信,陛下会缔造出一个全新的时代,一个男女平等,婚姻自由的时代。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她确实等到了。
昌明二十五年,谢京辞就颁布了新婚姻法,废除一夫一妻多妾制,实行一夫一妻制。
每一次新的政令都会面对各种各样反对的声音。
甚至于发生政变。
五年前魏太后病逝,由她一手抚养的那几个宗室子弟,其中两个就开始串联朝臣企图把她这个‘得位不正’的女帝给掀下去。
谢京辞也没手软。
该杀的杀,该抓的抓,还借此整顿了宗室,别整天想着光吃皇粮不干事。
民脂民膏吃多了容易遭报应。
如今的大夏虽然依旧不够完美,但它在一点点变得更好。
纪青姝把赵青棠接了回来,姐妹俩同龄,但她明显更老,精神状态却还很不错。从相濡以沫到阴阳相隔,她的悲伤并不明显。
谢京辞同她不太熟,自然也没什么旧可叙,却听她道:“陛下,我想上大学。”
谢京辞一怔。
赵青棠认认真真的说:“我今年六十三,曾孙都有了,到了这把年纪,确实该在家养老。可我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呐喊着不甘。六十三年里,我做着别人的女儿,妻子,母亲,唯独没有做过我自己。我老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但有幸见证时代变迁,我不想做个默默无闻的老太太,我不想死后被人提起,还是什么王妃,亦或者赵某某。趁我还能走能跳,余生我想做自己,赵青棠。”
跳出腐朽规则的怪圈,挣脱枷锁,什么时候都不晚。
女婴凄厉的哭声,白发苍苍时发出的呐喊。
这个声音只要存在,便是绝响。
赵青棠离开的时候坐的马车,回来的时候已经坐上汽车,她看着平整宽敞的马路,看着路边飞速掠过的风景,心中百感交集。
后来她成了工程师,余生都在规划道路和桥梁,临终前还在设计隧道图纸。
享年八十三岁。
昌明五十九年。
阶级和民众的矛盾已经白热化。
伴随着改革和扫盲,民众的思想慢慢发生了变化,开始批判封建愚昧,宣扬自由,有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还兴起过几次抗议运动。
宗教迷信渐渐被推翻。
贵族阶级利益受损。
谢京辞登基之初,灭了周边几个小国家,铁血无情的手段切切实实的震慑住了朝廷内外。再加上早期积攒的民心声望,改革的前三十年都还算平静。
可后来外邦臣服,再无外患之忧,贵族与普通民众勉强维持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因为他们渐渐意识到,女帝似乎有意瓦解贵族势力。
终于在昌明六十二年,贵族阶级彻底怒了,开始打压工农,占用农田,强收租金,克扣工人工资,垄断重要岗位。
昌明六十四年,各大高校的大学生冲出校园,拉起横幅游行抗议。
谢京辞今年八十九,早已白发满头,地位仍旧屹立不倒。
她看着同样老态龙钟的谢京初,轻轻叹了一声。
“当年苏易知说我谋逆,你为了维护我,几乎与他决裂。如今,你却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谢京初却摇头,“我的心也一直是向着长姐的,这么多年,只要是你的吩咐,我没有不听的,哪怕后来我与苏易知和好,也是因为苏家满门忠君。我子孙后代五辈人,都可以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她语气平静而坚定,“我心目中的长姐,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比那些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却瞧不起的男人胜过千万倍。大夏在你的治理下国力日盛,外邦臣服。身为大夏子民,你的妹妹,我与有荣焉。可是现在,你却要把谢家的江山拱手让人。长姐,我不懂。”
谢京辞沉默片刻,道:“当初你接管明镜司,初心为何?”
谢京初愣了下。
谢京辞道:“当年丞相刘从英和鲁王结党,意图谋反,我建议先帝废除丞相制,故明镜司成立。明镜司的宗旨是,惩奸除恶,公正严明,贵贱同等。”
她目光怅惘,穿透了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