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沐阳县。
右果毅都尉尧鹰愁啊愁,愁就白了头。
义军的队伍一天天扩大,海州的主要兵力还由右神策军掌握着,在唐州跟随洪州军打转转。
哪怕手握一个步兵团,尧鹰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游奕每天往海州与泗州边境撒,生怕被义军趁虚而入。
每天活得战战兢兢,仿佛不知道死期在哪天的死刑犯,日子委实煎熬。
“报!义军己府在果毅都尉刁长谋的率领下,自泗州涟水县出兵,沿东面运河北上,很可能越过沐阳县,直取朐山县!”
运河并不只有一条,靠近泗水还有一条运河。
刁长谋这一手直捣黄龙,把尧鹰的谋划全部打乱。
从涟水县直上,刁长谋部可以只经过短暂的沐阳县区域,就能长驱直入海州腹地,刀指州治朐山县。
别人可以坐视朐山县蒙难,他尧鹰不行。
受了海州收留的情谊,要是纵容义军己府突破沐阳县区域,尧鹰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能多活那么两年,不就是因为尧鹰的名声还有点份量吗?
“全团召集,到东运河拦截义军己府!”
唯一的便利是,沐阳县内还有一些丘陵,并非一马平川,尧鹰还可以仗着地势负隅顽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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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运河畔。
刁长谋骂骂咧咧,让麾下将炮车、车弩、伏远弩等强力工具为前锋,几乎将一个丘陵覆盖了。
尧鹰麾下的一队人马驻守丘陵,倚仗地利,抱着必死的决心,在己府的优势兵力前,伤亡以一比一置换。
受地形限制,己府不能把更多兵力一股脑堆上丘陵,只能以战具攻击了。
炮石、弩箭宣泄了许久,刁长谋本以为丘陵上的海州兵死绝了,想不到竟然在泥土里探出两颗脑袋。
一队己府冲上丘陵,面对犹斗困兽,依旧付出两名兵丁受伤的代价才算彻底清剿。
刁长谋学精明了,连续五个丘陵,都先以炮石、弩箭开道,再以步兵跟上去清理,伤亡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最后一个丘陵,因为有石头为掩体,尧鹰的打法也比较刁钻,炮石与弩箭收效甚微。
配备为辅助的丙府两队人手,在炮车上放置了药包,点火后即让炮车投掷。
山崩地裂的响声中,残肢断臂飞散,丘陵陷入了死寂。
一队着步兵甲、戴兜鍪的己府兵丁拉下面甲,小心翼翼地持盾上去搜索一番,回来都伏地呕吐。
“太惨了,没有活人,唯一肢体完整的尸体七窍流血,到处是污血、残肢,甲胄上有一个个圆孔。”
战争从来都是那么残酷,只不过,火药把残酷给放大了。
刁长谋笑了:“东西是我们的,当然是越厉害越好!”
丙府的两名队正直笑。
在火药研制坊试验药包时,他们曾目睹,上好的野猪被炸得支离破碎,看得人连吃的胃口都没有。
己府的兵丁应该庆幸,药包这玩意只对付敌人,不会用来对付自己人。
朐山县,城门四闭。
都尉是福押着州县两级官吏上城头,取出海州兵曹的所有兵甲让他们穿戴上。
“不,你不能这么对本官!本官是正六品上长史,不归你们管!”
是福板着脸提刀,打落长史的乌纱帽,一把捉住他的发髻:“好大个六品官,本都尉从四品下,骄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