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在漫长且枯燥的暑期“夏令营”结束后的一周,树远中学终于迎来了正式开学。
课间,盛欧阳趴在走廊外的围墙上看向外面,比起高一高二,高三的楼层距离地面要远了些。
曾经即将打铃还能两步赶上的教室现在已经是其他班级的地盘,而他因此经常迟到,只因新踏入的三班班主任的规定的时间比其他班要早个十分钟。
盛欧阳没有出人意料地晋升至二班,反倒是秦落枫掉到了五班,也就是全理班级的最后一名。
他本人似乎对此毫不在意,认为自己当前的目标不是文化分,只需专攻专业即可,也因此迈入高三后很少上课。
往常这个时候,秦落枫会出现在他的旁边,举着相机看他,可他现在回过头,只能见到零星几个学生拿着练习册从教师办公室里出来。
练习册只有被卷成一圈后才能让人透过去瞧见之后的景色,刚好他手里有一卷用来装模作样。
于是这卷残破的练习册成了他的“望远镜”,东张西望,一会去看下面的新生入学,一会儿转过来偷窥四班的前排学生和三班的后排学生。
又或者,去查看杨妤是否从办公室里出来。可惜的是,她遇到了有些复杂的难题,恰巧一班下节课自习,所以办公室的门依旧紧闭。
怎么老师的办公室可以关得严严实实地吹空调,他们的教室门无论关不关都能从外头看见里面呢?
怪不得都说学校是监狱。
盛欧阳遗憾地咂咂嘴,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望着高一新生入学的欢呼雀跃。
小弟弟小妹妹们,未来三年有你们好受的。
“上课了还杵着干啥?”文关浒拿着一叠卷子从办公室里出来,指着盛欧阳把他赶回班去,“老远就看见你那耳钉,能不能摘了?”
盛欧阳赶紧把头发放下来,一边欠揍地说“不能”,一边火急火燎地跑回教室。
三班没几个他熟悉的人,认识的人都是向含钦的好兄弟,经常一起打球,虽然现在还在打吧,但没了向含钦这个主心骨,他总觉得不得劲,所以也无心更深一步的交友。
比较熟的段未渝在二班,这个更是望尘莫及。
有一点不妙的是,他和黄心怡莫名其妙地成了同桌,根据八月“夏令营”的结业考试成绩分在了一起。
同桌关系不和睦,导致盛欧阳上课没人聊天,不想听课,只好在底下偷偷玩手机,时不时在微信群里发言,一节课下来不说99+,五六十条还是有的。
杨妤看得直皱眉,加上她一般是在晚上放学后才会把手机开机,一次性能收到的消息就更多。
这当然不是一个人的成果,得有人回复才能造就此番光景。而这个回复最多的人,偏偏是顾漪。
倒不是因为她最闲,只是无聊而已。尽管她临近复赛,但由于有着上一年的经验所以自诩轻轻松松,因而毫不紧张。
但有的时候,哪怕心里知道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有来有回,哪怕对话内容平常,她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经常有。从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开始,总是会出现。
杨妤时常在心里劝自己说不能这样想,可思维是不断发散的,管不住的,如同开了闸的大坝,滔滔不绝。
比起前女友成为同桌这件事,她更在意顾漪。
她知道顾漪对盛欧阳的重要性,所以不会去点明这件事,无论过后盛欧阳是否会因此做出改变,都会让气氛变得尴尬。
不只是盛欧阳和顾漪,她和顾漪之间也是。
每次话到嘴边,最后都变成算了吧。杨妤很是郁闷,这事她没法跟周杜蔚说,更不可能和唐恋棠讲。也不想告诉其他朋友,免得盛欧阳知道。
她只能让盛欧阳多陪着她,多拥有一些二人空间,每次出去问题都会叫上他,让他在外面等着,然后和他在三班教室门口分开。
盛欧阳对此完全不抗拒,甚至特别高兴。周杜蔚说他是觉得杨妤越来越喜欢他了才会这样。
但其实,恰恰相反。
她们两个人从来没有吵过架。盛欧阳因为任何她提出的事情生过气,而她完全找不出理由吵架,唯一的理由还没有办法说出来。
或许,只有等到高考结束,才能真正吵一次架,只不过,代价可能是分手。
杨妤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九月底国庆放假那天晚上和大家聚餐之后,她忽然找到了一个理由,还是一个客观上来说,女朋友的确会因此生气的理由。
在她家的楼底下,盛欧阳从兜里掏出来两张音乐剧的门票,说那是唐恋棠给他的。
“你最近学业压力太大了,刚好可以去看这个放松放松。”他指了指杨妤的脸。上面不仅有黑眼圈,还有因为内分泌失调长在额头的痘。
杨妤虽然不理解唐恋棠为什么突然给他们两张票去看一个她从来没有涉猎过的音乐剧,但毕竟是人家的好意也就一口应下。
她在拿到票后看着名字随口问道:“这个《灯塔》是讲什么的?”
“我搜了一下,上面说它是那种互动式的,大概讲的是三个人在实现梦想的路上产生了摩擦跟纠纷吧,反正最后结局是包饺子。”
三个人?
摩擦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