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索性全拿走,“我……我,那个,我还是自己来吧。”
小姑娘脸颊飞上两抹红,头垂得低低的,像是在满地找个可以钻的地缝儿一头扎进去。
显然找不到。
姜意禾小心翼翼地过来,踮脚从他面前走过,带过阵柔和的风,浴袍的衣摆拂过他手上的皮肤。
她把衣服展开,一件件搭在晾衣架上,特意避开他的,把自己那件粉粉的小胸罩压在别的衣服下,不让他看到。
暖烘烘的热风从机器里吹出来,烘在她皮肤上,很舒服。
陈情坐回沙发摆弄手机,目光随着界面上下平移,不经意地就能瞥到她两条笔直细长的小腿,晃来晃去。
他赶紧收回目光。
换了个姿势,她却又绕到另一头去晾衣服,还是能看到。
……该死,干嘛在他面前晃?
他感到心烦,没留神把陈正初发来的消息全部删掉了。
还是有些昏沉,他仰头靠在沙发上,阖眼养神。
气息逐渐均匀。
姜意禾突然想起自己手机还进了水,拿过来一并烘了烘,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
她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大着胆子叫了声:“陈情。”
陈情缓缓睁眼,有些困顿,单眼皮弧度微微下垂,低睨着她,神情很平淡:
“怎么?”
他坐在沙发上,轻屈着条腿,线条紧致的手臂搭在膝盖上,身上挂着松松垮垮的白色浴袍,穿得随意不羁,露出两截匀称的锁骨,能隐隐约约看到前胸一片白皙的皮肤。
姜意禾收了收目光。
小姑娘半蹲在地,双手扶着沙发边沿,抬头看着他,表情挺委屈,还有点儿小紧张。
一双鹿眼映着头顶明亮的光,水波粼粼的。
她咬了下唇,似乎在想该怎么开口,很小心地说:“那个,能……借下手机吗?”
似是怕他不信似的,把自己手机拿到他面前:“我的坏了,进水了。”
陈情扫她手一眼,递过他的。
姜意禾的目光在他手腕上凝视了片刻。
他腕上有一道很明显的,看起来时间已经很久的,明显是割腕造成的痕迹。
……他自杀过吗?
她有点儿吃惊,愕然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眸光一点点地冰冷下去,直接把手机扔她面前,收回手,抱着手臂,不再看她,一副拒人千里的姿态。
姜意禾垂着头,打开手机切到短信界面,迅速地输入爸爸我手机坏了,我今晚在妈妈家里住,就不回去了,然后,她突然就想不起姜和平的电话号码了。
姜和平前段时间因为工作原因换了号,姜意禾还抱怨过绕口难记,现在犯难了。
她灵机一动,下了很大的决心转而给戴迦南发短信戴迦南的手机号她可忘不掉,当初戴文倩为了兄妹俩增进感情,特意一起办的号,和她的就差末尾一位数。
感情是没怎么增进,这个时候却派上了用场。
该怎么开口呢?
姜意禾冥思苦想,半晌,艰难地打出了四个字:
迦南哥哥。
她咬牙切齿的。
没办法,求人办事。
“哎,你输入法……”
姜意禾不太会用他手机,眼见着四个字被打成了“佳男格格”,后面还有几个奇怪的字母,再点几下,输入法干脆不出来了。
面前出现一只手。
掌心平整,掌周泛着柔和的粉,五指指节修长干净。
不是刚才那只手腕儿带着伤的。
姜意禾怔了怔,乖巧地递回他手里:“输入法……没了。”
手机上还沾惹着她手心的温度,陈情目光沉了沉,声音低哑:“发什么?”
“……啊?”姜意禾顿了顿,才明白他要帮她发,想了会儿,轻轻开口,“哦,哦……那个,发一下迦南……哥哥,走之底的那个加,南方的南。”
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像小猫的舌头,从他心头舔过。
猫舌头,是酸的吗?
陈情突然就觉得心口不太舒服。
他烦躁地按了好几下,也没找到那个“迦”字,又把手机递回:“自己来。”
声音冷冷的。
“……”这人什么毛病?
姜意禾没理他了,组织了番语言,发送:
迦南哥哥,我手机坏了,麻烦你跟爸爸说一声,我今晚在我妈家里住,谢谢。姜意禾。
附带一个可爱的颜文字:^^
简直……尴尬癌都犯了。
没办法,她和戴迦南一样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戴迦南前阵子还说女生发颜文字挺可爱,软萌软萌的。
姜和平应该不会打电话给程茵询问。
想到这一点后,姜意禾已经顾不上戴迦南背地里会怎么对自己冷嘲热讽了,她安了安心,把手机还给陈情。
她顺带问了句:“我朋友的微信请求,你通过了吗?”
陈情冷着脸没说话。
……看起来还没有。
连星河出去了,留他们两人在房间。
他俩也没大眼瞪小眼,多半的情况是她不敢跟他对视。
手机坏了也没点儿什么其他的娱乐项目,两人身处一室,实在是太让人局促难安了。
姜意禾坐到沙发另一侧,打开电视,窝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换着台。
大概二十分钟后,连星河回来了,他买了一提啤酒扔桌上,还有七七八八的东西一大堆。上下跑了一趟,觉得热了,一把拉开阳台门。
忽地,一阵邪风吹进来
把刚烘得差不多快干了的,轻飘飘的,一件粉色的,小东西,给吹落在了地上。
“……”姜意禾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房间里一时沉默。
连星河挠了挠头,尴尬地说:“呃……不好意思……”然后飞步跑去关上阳台门。
“……”陈情的目光迅速从地上那件东西上挪开,轻轻阖眼,皱着眉艰难地喘了两口气,喉咙像被塞了团棉花。
姜意禾光脚跳下沙发,慌慌张张地捡回来。
她在客厅转了一圈,找到书包正要塞进去销毁物证,听陈情淡淡地说:
“不是还没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