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1.各玲2(1 / 2)渣女首页

便是苏世黎也深受震撼,没有想到她能这样行事。厉声道“还不给她按住!”

四乐有些傻眼,到底麻姑老道些,眼也不眨一把就按住了伤口。苏世黎怕血吓着老太太,掩着各玲下去,叫四乐在上头陪着。

还好苏世黎身边总是会带些常用的药,不然恐怕要惊动楼下。好勉强才止住血。各玲脸是煞白的,嘴唇没有颜色,大约是吓着了。身上抖得厉害,如筛糠般。叫她坐,她就连忙坐下。到底她还是胆怯的,一直泪流个不停。

麻姑让她按着伤口,想自己去拿药,她都不敢,只盯着恐怖的伤口,拼命摇头“不。不。我不敢。”

麻姑没办法只得一只手按着,一只手去拿药,血多流了不少,把药按在伤口,苏世黎找了布条来给她把手腕绑住。她回过神,只咕噜那一句话:“大姐姐帮帮我。你大人有大量帮帮我。”

看着狼狈的各玲,苏世黎原以为自己要幸灾乐祸地高兴,觉得这样才叫出了气。可心里现在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坐到一边去,不看各玲,也不愿意别人看着自己有恻隐之心若真去可怜这些对自己并不好的人,岂不是白受了之前的那些苦,到现在脑子里还不清白吗!

过了一会儿,心绪平静些,才开口,语气平淡即不关切,也并不趾高气扬“你这样求我,我没道理不帮你。大家都是米家女。”反问各玲“事情你全听见了?”

各玲点头。心中即怒,又悲。

苏世黎却笑,玩弄着茶盖儿,说:“要想达成所愿也简单,无非是先弄清楚,别人是什么样的人,想要的是什么。大奶奶嘛,看着精明,手段厉害,其实目光短浅,因为贪,还特别容易上当。”

各玲连忙说“我,我平常还攒了些钱。我可以拿给大伯娘……”

到底还。

“你那点钱够用?”苏世黎心平气和“再者,便是想赶你们三房走,她也硬是等到了现在别人无话可说的时候了。她是个要面子的人。你这样拿给她,她岂会要你的。”

各玲茫然:“那我偷偷给她。”

苏世黎反问她“她到时候拿了东西却不认呢?”

“不会吧?”各玲迟疑。

苏世黎反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恶妇,自然事事都把人往坏处想?”

各玲一时结舌,即不能说是,怕得罪她。又因为这时她确实还是这么想的,也没法子昧着良心说不是。于是只好憋着不说话,眼睛看别处,就是不看苏世黎。

苏世黎道:“一开始你可想得到,她要火上浇油一鼓作气把你母亲逼死吗?”

各玲有些不解。被绑着的时候,她一直在反醒,如果当天没有自己往张四少爷身上倒这件事就好了,大奶奶也不会拿这件事说话,母亲也不会和大奶奶杠上,从没想过大奶奶到底在这件事上起了多大的作用,有多少刻意为之。

苏世黎就知道她是不会去想的,道:“大奶奶要不提外室,三奶奶与三爷两个人闹得再凶,怕也是要和好的。你母亲与你父亲平常也闹得不少,离了吗?可大奶奶也不是不知道你母亲娘家人是什么样子。这可不是存了心,不管人死活,都要达到自己的目地?到了这个时候,你就别再什么事都还往好处想了。”

各玲怔怔的。是这样吗?但也立刻说:“那大姐姐教我怎么做。”她目光灼灼,鼻梁上有一滴血,那么瞟眼一看像胭脂痣。

苏世黎端坐着,缓缓喝了口茶,问她“你知道我被丈夫气掉孩子且坏了身子不会再有生育后,婆家不想要我这个儿媳妇,却不肯休我,反而想趁我血崩害我性命,死都要叫我死在她家里,是为了什么吗?”

各玲愣在那里。她知道这些事,但却不知道从苏世黎这个当事人嘴里听到的,却完全不同。

回过神只喃喃“总不至于与你有甚么深仇大恨要这般。”可随后却眼睛一亮,立刻道“是嫁妆。”她晓得一点嫁娶的事。

女子被休,嫁妆是要跟着回去的。便是没有儿子也可以过继儿子继承,再怕不过继儿子呢,只要是生有女儿的,那嫁妆便会也被婆家留着。等她女儿长大出嫁时,充当她女儿的嫁妆。

说起过继,各玲到想起来件旁的事。

早先她阿娘和阿爹提过一次,说要从哪里继个儿子来。当时她不愿意。又不是亲兄弟,要来做甚?凭什么自己家的东西要给一个外人?当时大闹了好一场。后来阿娘到是一再地有提,可阿爹却不愿意了。想来那个时候便便是外室有了孩子的时候。

一时心里恨到骨头里去。

苏世黎点头。

各玲按下那些恨,问“那……那我把嫁妆怎么给她?”她晓得母亲的东西都有些什么,放在哪里。哪怕心里恨大奶奶恨得心肝都痛,可却还是要把母亲的东西双手奉上,只求个入土为安,魂有归处。便是再难熬,竟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没有半点性子脾气。

苏世黎看着她脸上被绳子绑出来的血痕。嘴周围还是紫的,不晓得是绑得太久血脉不活,还是她挣扎的时候弄伤了。可她也不管了,只盯着苏世黎,一脸惊恐,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苏世黎的身上。

苏世黎心情复杂,叫她附耳过来。

各玲听完了,扭头就跑。不过才走到楼梯口要下楼,就遇到二奶奶上楼来。

见到各玲,二奶奶大吃一惊,叫:“老三!”

怕是以为各玲要跑呢。

苏世黎听着外头的声响,等乱糟糟的声音下到堂屋里,才出门向楼梯去。

走得近,便听到楼下堂屋里各玲的声音传来。

各玲说自己知道错了,不会再闹了。问三爷当真与三奶奶合离了吗?三奶奶当真死在娘家了吗?

三爷见她认错,到也不好再把她绑起来。可是对她说话的语气却不太耐烦“能怪谁?我原只是吓一吓她的,谁想真和离来着?她到好!她这一死,只想败坏米家的名声,叫别人都骂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为外室休她呢!这里头她却是连你也不顾的。你还没出阁呢,做娘的闹出这样的事,你以后怎么嫁人?”事事都是三奶奶的不对了。他到是个冤枉。

他的声音落下,各玲的声音又响起来,她问三奶奶娘家来的下人“舅舅打算什么时候来接我?母亲过身了,丧仪上我总得在的。你回去说,他若来的话,还得带车带人,我顺道压着母亲的嫁妆回去。”

下仆可惊讶。她做不得这样的主。顶多只能跑回去传话。再看自己主家怎么办。

三爷这里一听却是气得脚“把你母亲的嫁妆送回去?你这样是防着谁呢?你母亲真是教得好女儿!连自己老子也疑。心心念念钻到钱眼里去。”大叫要教训她,叫人再拿绳子来。他到不是要谋划自己女儿嫁妆,是气不过女儿竟怀疑自己要谋她的嫁妆!果然娶妻要娶贤!如今看着吧,这个女儿,已经不当用了。

大奶奶二奶奶都在劝他,但没有听到其它人的声音。苏世黎向栏杆处走了几步,看到米家的大门是关紧的。堂屋里大爷、二爷也在,边只是一直坐在一边,不说话。边蔓站在她母亲身后,垂头不看各玲,不言不语。

三爷那边正要劝得好了,各玲却不听劝呀,她耍脾气,哭着说“你在外头有夫人,有儿子。将来扶了她做正的,岂知道会不会顾念我?我一个女子,经济事务统统不懂,东西交在你们手里,吃亏了也不知道。若叫舅舅收着,以后跟着舅舅过活,却有甚么不好的呢?舅舅总归是亲的,不会害我。再者,我一走,左右不在你眼前晃,你也不用看到我就想把我绑起来。各自轻省。”

哪怕话是别人教的,可她说着的时候,却真情实感起来。眼泪直掉。一个家,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明明有父亲在的,却觉得自己还不如做个孤女,至少不用防备着亲人要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