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女婿可真厉害,声色不露就连消带打的除了怀王和独孤志的人,果真兵贵神速,你调教的好啊。”大长公主端坐在露曦堂的正厅,面对一位身材高大,长髯蓝袍的男人轻笑着说。
尽管相识已愈四十载,但时至今日,石伦仍弄不清她每句话的真实意图。在他接触的各色人等中,这个女人的眼界、谋略、城府已达到很多男人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这么一想,自己能被这个女人重用多年,知晓一些她的隐秘已是极大的光荣。
“赵泫这回显露出的手段能力,的确超出我的预计。没想到他久居大漠,还能拉拢到曹翦这样的人物,而我先前竟一点未曾察觉。”石伦一想到曹翦、张枫这样的官家近臣多年来一直跟赵泫在私下联络,便觉得不寒而栗。
大长公主冷笑了一下:“不止他们,朝堂中还不知有多少他暗地结交的官员。看来我们救下的这头狼崽子长大了,不需我们再操心了。”
石论道:“大长公主此话,恐怕有些为时尚早。咱们安插在南斜街的人只查到他与曹翦和张枫频繁往来,但仅此二人,赵泫在朝中也难以掀起什么风浪。”
大长公主轻蔑一笑,道:“怀王府前些日传回讯息,说有两名调教过女子被怀王送到子澈府中。如此也不难猜想子澈已表面上向子文投诚,实际上是准备利用子文的势力去扳倒独孤家。”
“借刀杀人如此平庸的伎俩能够瞒过怀王?依我看没那么容易。”石伦担忧道:“我想怀王定会想各种方法试探他,毕竟都是皇家出来的,没有人会蠢到如此轻易的相信他人。”
大长公主道:“试探也好,怀疑也罢,就目前的情形看,他都沿着咱们画好线在走,只要子澈不起疑心,咱们就大可以放心的继续利用他。利用他扳倒独孤家,利用他除掉怀王,利用他废了整个大周!”
大长公主说着愤恨的拍了几下身侧的案几。
石伦犹豫乐西,仍揖手上前道:“夫人当真已决心废周?”
大长公主狐疑的看向石伦,道:“我此心早定,如今已筹谋数载,你何故还问这个。”
石伦道:“末将认为,夫人到底是姓赵,这大周也是夫人娘家一手建立。夫人记恨先帝、记恨独孤家末将都可理解,可这废周之举,是否有些矫枉过正了。”
大长公主冷笑着道:“我家?呵呵···若我有的选,我绝不会选择生在这个龌龊肮脏的皇家。”
大长公主说着站起身,走到石伦近旁,目光中透露着强烈的怨恨道:“就因我生在这个皇家,我爱人,我的丈夫,我的儿子,他们才会一个个惨死在我至亲的手下。”
“因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偏殿校尉,我的父亲就杀了我年少时的爱人;因我哥哥毫无证据的猜忌,我的丈夫和长子就得双双惨死;因侄子蠢蠢欲动的野心,我唯一的孩子就得要做他的垫脚石。这样的亲人,这样的母国,我还留他干什么!”大长公主近乎咆哮般将她埋于心底多年的怨念倾泻而出。
石伦从未见过大长公主如此愤怒,他慌张的安抚道:“夫人请息怒,千万请息怒。”
大长公主好似没听见一样,神情仍旧饱含怨恨道:“这二十多年来,我的每一天每一夜都在诅咒赵氏皇族,诅咒大周王朝!他们父子、兄弟互相残杀,姐妹、子侄相互利用,外戚乱政,宗室腐坏,满朝重臣随风摆柳,这样的王朝能到还不活该灭亡吗?”
石伦战战兢兢道:“可一但大周被废,那么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