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若与季禺、掌引路司三人凌空立于从渊之上俯瞰而去,个个面色凝重。
地下的魔虫被黛若一通言语挑衅更是蠢蠢欲动,猩红肉舌虽还蛰伏在从渊之底,四面山石纷纷滚落。
“小小孔雀还敢回来送死,今日不将你生吞活剥不解我心头之恨。”
从渊之下长吼一声,瞬间地动山摇,那魔虫竟想从从渊之下钻出。
掌引路司看向黛若,现下只有她的修为能与之一战。黛若自羽袖之中取出一枚手掌大的龟壳,交与掌引路司,小声说道:“这龟壳中是胭脂和穿山甲的遗体,我若有个长短,你将他们找个好地方埋葬了。至于那个怀孕的穿山甲,我刚刚安置在巫山之东的百年槐树之下,她胎气不稳,你最好也去看一看她。”
黛若先前虽将狠话放了出来,心理却是明白得很,今日与这魔虫一战,绝不可能简简单单全身而退。
掌引路司接下龟壳,点头应允了黛若。黛若转头看向季禺,又在衣袖之中探了探,摸出一个白瓷玉瓶递给他:“你撑不到幽冥司了,先将这个吃下。”
季禺正欲回绝,那魔虫终于破土而出,三人一齐向它望去。
随着冲天的腐臭和骇人的声响,黛若便见一个圆头黑眼的土黄色蠕虫在巫山之上扭曲而上。现下这虫头便是从渊的几倍大,大约是还在受着封印的制约,大半身子埋在下面,如若此时将它制服,胜算要大上许多。
“季禺,你可知当年舜帝是如何将此虫封印在此处的?”
“它的双眼之间乃是命门所在。”
“好,你且和掌引路司先走,我一会便来与你们会合。”
“黛若。”
季禺直呼黛若全名,她却没有丝毫别扭,转头问道:“怎么了?”
“带上这个。”季禺将自己随身的软剑取出,给了黛若。
黛若拿在手上掂量掂量,笑道:“原是玄帝的霜月剑,我说你怎么这么快便能冻出个冰凌出来。”
“将它刺向这牲畜的软门之上,比你的流火更加顺手。”
黛若将剑接过,也不与他多客气:“你虽有些迂腐,这剑倒是好剑,我先借走了!”
黛若将手中的白瓷瓶塞给季禺,提着霜月剑朝魔虫俯冲而去。
那蠕虫看见黛若提剑而来,周身的鳞片骤然立起,发出如蛇般的嘶嘶声响,仰首便要将她生吞下去。
黛若虽是公主出生,又备受孔雀大明王喜爱,但在修行之上从没走过捷径,一招一式皆是稳扎稳打,吃过不少苦头。此时面对着如此凶恶的蠕虫,不乱不惧,一招一式专挑魔虫的双眼、命门。那魔虫虽大,但只能动弹半个身子,几番下来也极为吃力。
“怪不得黛若殿下会被孔雀大明王钦点为下一任魔族至尊,修为稳练,剑法卓群!”掌引路司脱口赞叹。
“嗯,只可惜她心不在此。”季禺叹道。
“黛若殿下逃离禅位大典这事儿你也知道?消息倒是灵通!”
“这山上鸟禽甚多,飞来飞去,四海八荒的事全都知晓。”
掌引路司还想问问季禺无间魔域其他的八卦传闻,却见季禺突然面色铁青,一句话都来不及与多说,直接冲向黛若之处。掌引路司以为魔虫有所异变,也探头看下下方。此时黛若依旧持剑战斗,魔虫略显疲乏,眼看霜月剑就要刺向魔虫的命门所在,也不知季禺为何如此急躁。
黛若自觉胜利在望,不免急于求成,招式越见密集,最后一招声东击西直插魔虫命门。魔虫嚎叫一声颓然倒地,匍匐在巫山之上。
黛若拔出霜月剑,只可惜剑身之上腐血斑斑,得好好洗洗才行。
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魔虫倒下片刻便又挪动起来。
黛若冷冷看着魔虫垂死挣扎,也不管正在赶来的季禺如何呼喊“快跑”,举起霜月剑对着它的命门又是一刺
不消片刻,自黛若刚刚刺下的命门之中匍匐而出成千上万只如小儿大小的绿鳞幼虫,吱吱顺着霜月剑向黛若攻击而来。
原来这魔虫当年虽死,腹中的虫卵却借由它的身躯在从渊之下偷生数万年之久,早已将母虫的内脏吃空。季禺便是看到了一只从眼睑之处落下的幼虫,猜到这魔虫已非当年被舜帝封印的那只,所以取其命门已不作效。
绿鳞幼虫来势汹汹,只爱吃活体肉身,对前来相助的疫鬼季禺丝毫不敢兴趣,层层叠叠全数向黛若蜂拥而去。
黛若扬手祭出一团“涅槃之火”,扔向群虫之中,此火一沾虫身,便噼噼啪啪烧成一片,焚为灰烬。不过这虫何其之多,涅槃之火迅速被后来的虫群以压制之法熄灭。
黛若一连祭出数个火球,也只能暂缓群虫的攻势。季禺拔出霜月剑,砍死几只,转头同掌引路司喊道:“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