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西市一里远,车夫便勒了缰绳。
小蝶以为地方到了,将门帘掀起来,却看到西市的牌子挂得尚远,她眯着眼睛才能看清。
“怎么不往前驶了?”
车夫恭敬地答话:“这再有一里路就该到了,西市人口众多,再往前一些车架就走不动了。”
阿青阔步上前,将剑柄抵在他胸前:“王爷的车架,也过不得吗?”
车夫受了惊吓,慌忙跪在地上磕头谢罪。
阿芙从门帘下露出一张脸,看到这个一丁点都不和谐的场景,一脚蹬开帘子跳下来搀起车夫:“大爷没事,您别理他,我给您做主。”她转身将枪口对准阿青:“你是猿猴吗?”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又想点头又想摇头。
“有四肢没有头脑,有头脑没有智商。”
小蝶拽了拽她的袖子,笼手在她耳边轻声说:“他会武功。”
对啊,他会武功,而且还不赖。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他的主子教她的。
“哈哈,我说程青程大公子。”她伸手拍打他的心口:“消消气,兰泽就是一股气血冲上了脑子。再说我这三寸金莲还走得了路。”
阿青有些不情愿的避开她对他肢体上的接触,摆摆手,示意放行。
车夫也有眼力见,见他松口,赶紧赶着马儿离开了。
皇城是姜国最繁华的地方,而西市是皇城最繁华的地方。酒肆茶坊星罗棋布,雕梁画栋,青石铺就的路上挤满了行人,商人小贩密布其中。不时飘来一阵阵异常的菜香,是某位庖厨刚出锅的山珍海味;又有打扮招摇的姑娘倚在翠楼珠帘前,含情脉脉地向着路人抛着媚眼,阿芙细细地盯着她看,像看着从前的自己。不,谁说现在的她已经不是这样了呢?
这要说西市有多热闹,她心里就有多荒凉,身边跟着位带刀大侍卫,什么好玩的都高兴不起来。
“程公子?”阿芙试探地捣捣他。
“兰泽姑娘还是叫我阿青吧。”
“阿青啊,姐姐觉着你要是把这把刀取下来,再整身锦缎华服穿着,也是锃亮一个公子哥。”
小蝶站在她左侧,圈着她一只胳膊看走在她右侧的阿青,竟然一点笑意也没有:“真是无趣啊。”
“别这样说。”
阿青消化了她的一席话,挑了最有意义的地方点评:“阿青这把是剑,不是刀。”
老天爷,这要怎么聊天?
“小姐姐。”软糯的声音甜甜的,低低的,阿芙一下子就被俘获了芳心,她低下头,看见一个小娃子,分辨不出是男孩女孩,反正生得很可爱,脸上有一点点黑色的煤灰。
“买一块糖饼吧。”小娃子张开手,变出一个黄灿灿的糖饼。
她蹲下来,与小娃子平视:“多少钱?”
“两文钱。”
“那姐姐买三个,又多少钱?”
“六文钱。”
“真聪明。”她掏出手帕,温柔地帮小娃子脸上的煤灰擦去:“小妹妹,瞧你这粉嫩的小脸蛋。”
“他是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