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想哭,又有点激动。
想哭的是,张老头是不是真的给妈妈忘了?
激动的是,我以后不再那么孤单了,就算有人陪我打架也好,至少不是我一个小孩了。
张老头站在我身旁,用那粗糙的手掌,搭在我的肩膀上,望着那些忙碌的乡亲,扬起脑袋对我说,“李阿姨这些年存了一些钱,便用来给我们再造一间房。”
“你以后,不能对李阿姨这么冷淡了,听到了吗?”张老头说这句话时,那眼神中带有命令的色彩。
我看着他,却怎么也答应不下来。
他同样看着我,见我不认同,他还是没强求下去,只是丢掉了烟蒂,一起加入了忙碌中。
多年后,我才晓得...
张老头并没忘记妈妈,一直将她放在心底,放在那个不愿提起的位置。
赡养我,理应有我妈妈的份,但妈妈却早早便走了,张老头没怪她,怪的就是,没能给我一个幸福的家。
从搭建房屋开始后的日子,我则负责在一边跑腿递工具,最先只有我一个娃娃,后来那些乡亲的娃娃也来了,再后来,李立与李香也来。
再再后来...
那群娃娃就不来了,说是不跟李立这个耗子屎玩。
同时,也不跟我玩了,说我被污染了,说我有毒,那把我气得,我想说,他们才有毒,全家都有毒。
就这样,一直到了另一间有二层高的土房搭建好后,我和李立被安排在了老土房里,新土房则给张老头与李香居住。
为了不让我们打架,张老头还专门给老土房中间硬生生扶了一道墙,将它分成了两间,而炕也变成了木床,这样也好,指不定我跟李立晚上又打起来。
我与张老头在一起的那两个月,谈不上富有,可日子很是充实,至少没让我饿过肚子。
李香来了后,不晓得她哪儿弄来的这么多钱,不仅让家里有了生活的必需品,还让我睡上了舒适的毯子。
最棒的,还是家里那小小的黑白电视,屋顶上镶着个大锅盖,照张老头的话,这锅盖要是位置弄好了,可以看很多很多的电视节目。
几个月没看电视的我,哪怕让我看那全是雪花的广告,我都看得津津有味。
我与李立依然会时不时动手比武一场,从最先开始被两个长辈喝诉,再到后面我两干脆约架,时间地点就是天黑后,回到各自的房间。
要么在他那边打,要么,在我这边打。
对。
还有李立的臭脚!
我的天呐,我现在都记忆犹新,那个味...
不是简简单单的辣眼睛了,隔着一道土墙,我都能臭得快要喘不过气,带着防毒面具都不行。
第一次尝试到的时候,我险些当场去世。
我对着墙喊,“你他妈,那脚是不是在菜坛子里浸泡了几年?”
他比我更横,他将鞋扔向墙壁,我听到‘咚’的一声,随后便是他的破骂,骂我没有忍受力,说我不服就滚出去住地里。
当然,骂脏话也只敢背着张老头。
那段时光,让我产生一种错觉,我甚至觉得我的生活品质会越来越好,连睡觉都睡得香了许多。
直到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