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这人怎么那么小心眼,我可是好心帮你!”张清从望月居追出来早已不见了秦祐桓的身影,沿着城中大街小巷找了许久好不容易发现了他,当即追在后面喊起来。秦祐桓循着声音回头,只见张清正环手抱在胸前,带着赌气的不满模样,于是缓步上去问:“怎么了?”张清一看他如此风轻云淡的样子更加气急,跺着脚喊:“我不过是说留下那家伙罢了,也是想帮你查清他的底细,怎么你转头就生气不理我,怎么这么小心眼!”秦祐桓看着他如同小孩子般闹脾气的样子当真哭笑不得,越看他越觉得像祐杬,于是原本因为对庐州知府探查之事毫无进展的烦恼也一扫而空,如同哄孩子一般温柔地回他:“没有生气,没有不理你。”或许是此时秦祐桓的笑容太过于温柔宠爱,张清有点惊讶地反问:“没有怪我擅作主张?没有怪我越俎代庖?没有怪我任性妄为?” 秦祐桓看着张清的样子真心被他逗乐了,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张清在的地方总不会无趣,他身上有种让人舒心又让人愉悦的力量。“没有怪你,真的没有,是我急于要查一些事情,疏忽了你,对不起。”秦祐桓继续温和地解释,没有丝毫厌烦或疏远的意思。张清漂亮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带着点迷茫如同走失的小鹿般纯真无害,明明是自己无理取闹在先,怎么他却道歉起来,这人的性子也太好了吧!不可否认,张清在心里把对秦祐桓原本就很好的印象又提了一提。 听到秦祐桓要查访一些事情,张清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无比熟稔地一拍秦祐桓的肩头,摆着“哥俩好”的笑容说:“一看你就不是江南这边的人,若要查访什么事只管跟我说,我让……”不知是不是张清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转了话锋,“我就去帮你查查就是,怎么说我也是在江南游历多年的人!”“你不是江南人士?”秦祐桓没有提让张清帮忙,反倒对他的身份感兴趣的样子,因为张清不论从面容身姿还是言谈习惯,都带着典型江南人的文雅明媚,若说不是江南人,还真有点意外。 张清似乎不太想谈及自己的身份,几不可查地微蹙着眉,随意答道:“我从小跟着师父师娘在江南长大,也算是江南人吧!哎,反正你找我帮忙肯定是没问题的!”见他不愿多谈秦祐桓也不勉强,便向他问道:“敢问张公子,若想查到一个人不为人知的一面,该如何呢?”张清见他这次问的慎重不似玩笑,也收起了玩闹之心,略一思索答曰:“展露人前的一面是光明,不为人知的一面是黑暗,若要去查黑暗的一面,自然是要在黑暗的时候。秦三公子,夜探,你敢不敢?”秦祐桓拍掌而笑:“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肖寒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冷峻地蹙着眉,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张清放出豪言要挑食吃垮秦祐桓还真不是随便说说,既然谈妥了夜探之事,当即要求吃遍庐州。当然不可能真的吃遍,不过却把几家城内知名的酒楼都光顾了一通。“鲈鱼鲜美,如此烧制口味厚重,破坏了鱼本身的鲜味,最好还是清蒸,只加少许调料入味,那才是美味!这个肉应该先加调料和香料腌制,至少四个时辰,待入味后再用,烹饪时焯水打掉血沫,入锅快速翻炒即可出锅,那样才会鲜嫩,这个太柴了!还有这个……”张清对所有菜都能品评一番,连酒楼老板都听得连连称是,连饭钱都给免了一半,惊得秦祐桓问:“原来张公子是大厨?”实在不敢想象如此书香隽永的少年会是庖厨出身。“怎么可能!”张清潇洒地一摆手回答,“美食不过是爱好,我可是个正经的江湖少侠!若论美食,秦三公子要是往杭州去,我便让你享受下真正的江南美味!”见张清眉飞色舞的模样,秦祐桓突然对杭州带上了一份好的憧憬。 夏日的夜幕降临格外晚些,三人酒足饭饱之后便回望月居休息,商议好待戌时之后再做行动,算是以逸待劳。秦祐桓向来浅眠,或者说,他从来都睡得很不安稳,蝉鸣的聒噪让他无心入睡,只好眼睁睁地盯着窗户的方向,看天色一点一点暗了下去,终于是再也躺不住了,翻身起来去寻肖寒。不知道是不是习武之人的习惯,肖寒即便在沉睡中感官也会极为敏锐,感觉到门外似有靠近的脚步声立刻抄起贴身的鱼肠剑,一个翻身隐在门后,随即便听到扣门声:“肖寒,是我,起身了吗?”听到秦祐桓的声音他才放下戒备,拉开门迎秦祐桓进来。 “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不要打扰张公子休息了。”听秦祐桓如此说,肖寒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只听秦祐桓接着说,“我知你顾虑,我有分寸。至少现在还不清楚张清的底细,他虽有意隐瞒但到底于我无害,我不想暴露身份。何况这事危险,我们萍水相逢,我不愿拖累他。走吧!”说罢潇洒转身,率先向着沉沉的夜幕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