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便如此这般,将杨唯平这一年里如何拐骗府上的良家妇女,如何粗暴对待下人,如何最后骗张家家主签订契约,输了宅邸等一干劣迹,简要与面前之人说了,又补上一句:
“这老骗子一张嘴说得天花乱坠,其实最擅长避重就轻,转移矛盾、推卸责任!老头啊,你若是见到这骗子,千万不要与他废话,便直接报上张氏商行,自有张家商行的人来教训他!”
杨唯平连连点头称是,推说还要收拾行装。小陈不疑有他,转身离去。
看着小陈背过身去走出数步,杨唯平狞笑一声,指间凝出灵气,便欲毙其与掌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忽地有一道冰冷傲然的女声,传入杨唯平的耳朵,令他瞬间全身汗毛直竖:
“杨大师,怎么走得这么急呢?”
杨唯平转身看去。
只见三步外的阴影里,站着一个气质典雅、秀美绝伦的白衣少女。
二人僵持数秒,杨唯平率先开口:
“你是,哪位?”
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面前这位少女,超乎寻常的危险。
“在下唐沛雪。冒昧请大师来杨府一叙。”
少女的声音清冷淡然,仿佛不带任何感情。
杨唯平脸色明显变了一变,随即恢复正常:
“原来是圣女啊……您来得可真不是时候,那杨大师在半个时辰前早已走了。”
“不要紧。你,跟我走就行了。”唐沛雪淡淡地道,“要知道,儒门中人无论怎么乔装,你正的‘心’、立的‘命’都是不会改变的。”
杨唯平一愣,大惊失色:
“什么?你会识心辨命?这不可能!你、你是什么时候到达立命境巅峰的?”
“这不重要。我们还是走吧。”
唐沛雪不置可否。
杨唯平额角渗出汗珠:
“抱、抱歉,圣女,我其实临时有个要紧事儿,需要。明日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不。现在,跟我走。”
唐沛雪语气平淡,眼神却如寒冬一般凛冽。
“慢着!”
在唐沛雪不怒自威的气场下,杨唯平终于慌了。
他打了个冷战,伸出右手食指不自觉地比划着,颤声道:
“我、我是杨公子的亲叔叔,是他的座上宾!你不能对我用强……
啊哟!圣女大人轻点,轻点……”
在六品立命境修为的圣女面前,才入七品正心境的杨唯平,手忙脚乱下,未及做出半分抵抗,便被唐沛雪轻易擒住。
“敬酒不吃吃罚酒……”
唐沛雪骂了一句,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这位“大师”五花大绑,套入麻袋。
杨唯平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
——如果骂人能造成伤害,杨唯平恐怕现在已经被杨尘骂的千疮百孔了。
此刻在卧房中,杨尘已喃喃自语变着花样将杨唯平骂了个百八十遍,刚想接着骂他祖宗十八代,蓦地想到,这人渣好歹算是自己的亲叔叔,倘若信口开骂,怕是自家父母也都要遭殃。
杨尘只好按捺住这个冲动,啐了一口:
“我呸!真是家门不幸!”
若不是杨唯平将家中仆役辞退了个干净,现在灵识损耗严重的杨尘,也不至于想买副丹药都要亲自上街。
这时,梁鸿与一位身材颀长的老道士进入了杨尘的卧房。
杨尘不顾精神倦怠,连忙坐直身子相迎。
梁鸿忙道:
“杨公子,你好好歇息即可,切不要勉强。否则说不定有性命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