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更下作、更无耻吗?”我忍无可忍,“就你这样还天天号称要探究自我、认识自我,骗鬼去吧!连真话都不敢说。用谎言骗别人和你上床,满足你那一点可怜的性欲,还口口声声要灵魂关系。你的愉悦和自我满足建立在对别人的欺骗利用和消耗上,你这样的人还敢妄谈灵魂?”
“你为何那么愤怒,你实际损失了什么?你是被五花大绑,天天被蹂躏?”世德质问。
“我损失了对人性卑劣度的仅存希望。就为了你一点点私欲,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践踏别人的尊严。”我呵呵冷笑,“亲密关系?亲密关系的重建?你PUA的本领是越来越高了。”
“你现在是在妄念中。给自己强加各种标签,也给我。你现在有没有觉知到自己陷在头脑虚构的情节里,或者说概念里,请冷静一下,好吗?”
他竟然还叫我冷静。“哪一部分是我虚构。”我说。
“我的起心动念不是一点私欲,所以我不会因为你的话而自我怀疑。我说过我的欲望很有限,你也是知道的,我不像一般人,贪财,庸俗,利益熏心。我在等待时机沟通,而不是出于一点私欲或恶意。我希望亲密关系是一个桥梁,不管结果如何,我希望大家因为某些机缘而相聚的时光,可以对自己有更高的认识……”
他仍在“我希望”、“我希望”,可我现在根本不关心他希望什么。
“没有行动证明的说辞不过是意淫罢了。”我懒得听他废话。
“我从修行以来,没有改变过我的想法。只是我在面对你激烈的情绪时,最终还是选择逃避。”
什么叫情绪激烈?对我来说,抑郁和长肿瘤才是真正的情绪激烈,激烈到不惜以身犯险。“所以只有病歪歪才能令你不逃避?”我冷哼,“你说我虚构,我虚构什么了。”
“你说的每一个词不都是虚构吗?但是你选择深陷其中,而不是跳出来看你的情绪。你觉得自己深受伤害,以你的标准,而不是以事实。事实是我们在一起我带给你的是愉悦,但是你的头脑在这个事情上强加各种标准原则和标签。”他如此振振有词。
我回敬,“我不以我自己的标准,难道以你的?你是谁,你的感受能代表我、代替我?”
“所以才需要通过亲密关系作为桥梁去重新认识我们自己。我并没有期许我们要白头偕老,要结婚生子,我一直说的都是以亲密关系作为媒介,让彼此成长。”
“用谎言?”
“就算我们只有一天,还是两天,看你看重什么。如果你只想占有一个人,那可能你是受伤的,这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的欲望和我的不符。但你因此抨击是不恰当的,如果我所做的刚好是你需要的,那又如何。所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你有征求我意见吗?你有告知我你又和那个女人搅到一起让我来做选择吗?”
“我现在不是在征求吗?从结果来看,你无法跳出自我来看待事物,最终还是跟以前一样。”
“如果我不问,你打算隐瞒到几时?”
我根本不理他说什么,自顾自质问着。除了那些毫无意义的废话和他自己都做不到的空谈,他说不出什么有见地的东西。他为什么不先跳出他的自我看看?既然他从未跳出过,以此要求别人岂非荒谬过分。
“我希望可以改变。”他说。仍是“希望”。
“用谎言?”
“我希望彼此可以通向灵性的最高境界。”
“你希望?你有问过我希望什么吗?你的希望是天下第一重要,别人的希望就不重要,该为你服务?”
史蒂芬·平克说,“个人权利的基础是假定人们具有愿望和需求,并且有权确定这些愿望和需求是什么。如果人们连表达的愿望和需求只是一种可以被抹灭的刻痕,或是经由一种可被重新塑造的洗脑过程而得,那么任何的凶残暴行都可以为自己找到合理的借口。”我强烈的感受是,世德一直以来的作为就是在试图给我洗脑,让我接受他的认知与伦理,以他的准则为圭臬。
“现在你的意愿是什么?我们不讨论对错好吗。”世德转了口风。
我的意愿是你去死。雷劈死你,车撞死你。吸一口气,我说,“我哪一句在和你讨论对错?至于我的意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忘记,可以回看之前的对话记录。”
他不知哪根筋又别到,突然说,“我跟安娜吵架分开后,我找回你,怎么是欺骗?我只是没有告诉她为何就成了欺骗,我告不告诉她与你有什么关系?”
照他的逻辑,一定也会认为安娜的先生出轨然后不告诉安娜这也不是欺骗,因为这是安娜的先生与别的女人的事情。我没有精力和他讲理,重复之前说过的,“你有告知我你又和那个女人搅到一起让来做选择吗?”
他忘了HPV,我可没忘。谁知道还有什么糟糕的病菌强烈地渴望扩散。即便不是情感和身体上的洁癖,生理上我也要保卫自己的健康。他近来十分喜欢分享萨古鲁的文章和视频,难道他忘了萨古鲁对乱交的批判?
“我们在一起有什么承诺吗?”他说。
“无耻。”我条件反射,冲口而出。“你的重建亲密关系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不论对错,论无耻吗?”
“我说的重建亲密关系是指认识自己。”
我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想用拳头来解决问题。他该庆幸我还并没有愤怒到失去理智跑去健身房找他——一如他前妻曾威胁要做的那样。以他前妻那样听话温顺的女人,该是他过分到什么地步,才会要跑去他工作的地方大闹?
如果他说的重建亲密关系是指认识自己,就不该对着别人说什么重建亲密关系的鬼话,对着自己自言自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