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针线活儿的事,姜晏宁也是尽了心的,虽然比不了那一辈子做活儿的女人,针脚也还是七拐八拐的,但每一日都有所进步... ...
至少昨日,已经不往外飞棉絮了。
头几日里满屋子飘得都是白绒绒的一团又一团,哪个从主屋里出来的,都得顶着几片。
就连春杏都在说,那样贵重的东西别人家想要都没有,不成方园里都当花儿戴了。
手艺进步的同时,姜晏宁的手指头也快要遭不住罪了。
“嘶”地一声,便火速将刺破的手指含在口中。
免得那血珠儿渗出,滴在衣服上。
半夏也见怪不怪,听到声音就起身去拿药箱,将细细的药粉铺撒在大娘子的手指上止血。
可为着手指灵活,以便继续缝补,姜晏宁不让她们包扎。
瞧着大娘子的满手被扎得密密麻麻的针眼,春杏都看不过去了,说要替她缝,只不过姜晏宁没答应,说什么都要自己来才行。
“... ...我这一生,没打过几次败仗,不过就是件衣裳而已,难道我还降不住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撑不了多久了,这也恐怕是最后一件了。
想着要亲手给陆司昀做一件衣裳,也算是留作个念想... ...
哪怕手指都被扎成密密麻麻的样子,倒也算不得什么。
“阿——嚏!”她打了个喷嚏,有些冷了。
“昨夜下了场雪,这天气又凉了些,奴婢再添些炭火吧。”春杏解围说道,转过身去的时候眼角闪烁了泪光。
又在炭盆里添了些炭。
肉桂端着热汤进门,说起院子里种的那几棵果树像是发了芽。
春杏就笑她,说是大冷天的,怎么会发芽。
肉桂偏不服,嘟着嘴说道是真的。
于是惹得屋里的都好奇,一起去看... ...
说来也奇怪,两个月前陆司昀刚刚种下的果树,竟然真的有发芽的迹象,从关节处生出的隐隐绿芽,似乎象征着新生,在如此季节令人心潮澎湃。
半夏和肉桂说着,等到明年的夏日不知道能不能吃上果子。
春杏笑她们,刚栽种上的果树,哪有第二年就吃上果子的,这样细的枝干怎么也要再长个一两年的。
姜晏宁却看着果树出了神... ...
连陆司昀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站在了她身后都不知道。
春杏本想呼喊大娘子去看一旁的石榴树,一回头就看到了国公爷站在了大娘子身后,立刻识趣地退到了一旁,半夏和肉桂也紧跟着退到了旁边。
姜晏宁这才回头,看到陆司昀的时候,她的眼睛里的无奈渐渐化做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