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离细思她话中的深意，似乎颇有道理：如果能减少杂气、增强灵气，那么修士们自然会帮自己的亲人们全都改了，从此便……

“还有其他疑问吗？”不荐打断她的深思，低垂的眼眸暗示她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弟子……还有一问。”

元离想起了之前的事，到底还是冷静地问了出来，“道书皆言，修行要戒除外欲、神静气清，如此方能冥想晋阶。然弟子所见，似乎并非如此。”

她停顿了一下，见不荐抬眼看着她，再继续说道：“有些修士七情六欲俱全，也不影响筑基。那么古人所留下的晋阶之道，是否真验呢？”

听到如此一问，不荐不但不怒，反而嘴角略带笑意：“你之所问，亦是古往今来千万人之所问。”

她起身向着元离走了几步，在她面前停下，目光也紧紧地锁住她，“我且问你，你是为何而修行？”

“自然是为了飞升成仙。”元离抬头看着阶上的不荐，声音有些发紧。

“所谓成仙，便是长生。那么长生又是为何？”不荐紧接着再问。

元离未答，她又兀自踱步说道：“有些人活着，只是为了活着，此乃本能；有些人活着，是为了欲望享乐，此乃兽性；有些人活着，是为了自己想做的事，此乃人性。修士凡人皆是如此，那么你呢？”

她转过头来，继续盯着元离。

“我不欲人之加诸我，我亦欲无加诸人。”元离只想了一瞬，就脱口而出她在道书上看到的这句话。

“哦？你想要自由？”不荐难得地显出了一丝意外，但她很快就一边往回走一边继续道，“无论想要什么，本质也都是人欲。修行便是人欲，人欲亦是天道。”

“既然如此，那所谓的‘戒除外欲’，难道只是‘神静气清’的手段？”元离很快就理解了不荐师父的未言之意。

然而不荐刚刚坐下，却又口风一转：“世上能六欲俱全而飞升者，古今所未闻也。自明渊仙人至历心仙人，无不是心性淡泊、胸怀天下之圣人。”

不荐淡漠地看着她，警醒似地说道：“只有心怀侥幸、志在腐鼠的修士，才会不在意先人的警示，肆意堕落。”

元离心下一凛，立即向不荐师父镇重行礼：“弟子多谢师父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