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要不还是先回去!”方踏入莫停留,酒娘还是没有勇气见帝君,何况还有个她的若风在,现在她的心里只怕是悔都来不及,真是步行一步便是错啊。
“我就在下边等这你便是。”然若风不待酒娘多说话,自己便坐于邻近的凳子上。
莫停留的小厮因着若风常来的缘故,是以都认识他,他方落座,酒菜便已上齐,再不顾酒娘的劝语,他只浅尝了杯中的酒,而后却道:“这忘忧酒散了味道,不似往常好喝了,许是酒娘你不在的缘故,没人会酿得这酒了。”
“那是自然。”她道,这世间再没有人能酿得忘忧酒比她酒娘好的了!
若风既要在下头等,便就让他等着。左右也不过是解决了她与帝君的事,花不了多长的时间。
“帝君。”酒娘唤,算来,她酒娘好似是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过帝君了,这个曾一直是帮她酒娘许多的帝君。说来,她还是不知如何去面对帝君,是她害得他受得天罚。
原准备了许多词来应对她与帝君的此次尴尬的见面,可是到紧要关头时,她却很是“争气”地忘了个干净,她打了许多遍的腹稿到了嘴头却成了“帝君,你怎有空来我的莫停留来坐坐”,索性她还是把控的及时,没有将这句话说成“是哪阵风将您给吹来了”。
似是觉得这句话说的也不是十分地适宜这个场合,她又连忙改口,“帝君近来可好?”这话一出口,她想扇自己耳光的心都有了。帝君到底受的多严重的天罚,她酒娘也算是清楚的,未免自己再说错话,她直接拿了忘忧酒做了借口,“帝君,还是喝些酒娘的正宗的忘忧酒吧,想必您也是很长时间没有喝过了。”
事实证明,找再多的借口还不如一杯忘忧酒来的实在些,酒娘算是深有体会。
帝君气势从未因受到天罚而有丝毫的减弱,酒娘的来意他大多是了解,执起一杯忘忧酒,放于鼻尖轻嗅,他道:“酒依旧是好酒,未喝便已醉。”他仍是未饮,只品着酒香味,而后放下时便道着,“你还是为他做了傻事。”
酒娘执酒的手一顿,却当作未听到帝君后头的话,她亦学着他的动作嗅了嗅,而后却是将那杯酒洒至了地面,道,“忘忧酒味道果真是有些生疏了呢,还是用着琉璃杯好些,帝君您说呢?”
她从袖中将若风赠她的琉璃杯取出,在里头倒满了酒,之后便是细品其中滋味。
酒娘道:“还好,他还是酒娘的君,酒娘亦此生皆为若风妻,此心天可鉴,生儿若风人,死而若风鬼,酒娘能为君成鬼,亦可为君魂飞魄散,这些酒娘从不悔,这对于酒娘来说,值得!只是帝君,酒娘不值得帝君为你做这么多,倘若擅改生死簿会让帝君受得天罚,这些酒娘若早知道,酒娘便不会让帝君帮着酒娘这些的,说到底,皆是因为酒娘的私心太重。酒娘能有如今的一切,全靠帝君所赐,若有哪一日,帝君索要,酒娘决不会有半句狡辩,帝君来取便是!”
也许是酒劲上了头,帝君像是换了个帝君,他痴痴地看着酒娘,那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她很清楚地听得帝君在讲,“我幽冥从不会向你索取半分,宣思,我早知道在你决心投胎人世时,你再也不属于我幽冥,天意早已注定我会为你做这么多,擅改天命也仅此一次......”
他说至最后,却是忘情地抚上了酒娘的脸颊,明明他的眼中是酒娘的影子,可是酒娘却是觉得帝君透过她在看着另外一个人的身影。她好像觉得自己发现了帝君那从不告知人的过往,就像是姑姑忘川一般,也许泪水只在一瞬,日后不管是帝君还是姑姑忘川,都是为世间六界所尊崇的,只是她酒娘有幸,恰好瞧见了那一滴泪水!
她更是觉得,原来她酒娘不知道的还有许多。帝君口中的“宣思”,为何她竟有种是帝君在唤她的感觉,她顿时感觉自己全身皮毛发颤,若是再在这儿待下去,她怕她会承受不住。
是以她连忙后仰了身子,只哈哈一笑,装作若无其事样,推至门边时,道:“帝君怕是喝多了,还是好生歇着,酒娘不多打扰了。”随即便是退出了房门。
待房门关上时,酒娘才发觉,自己竟是禁不得吓,额头滴下的不知是酒还是汗。
有些事,也许,还是不知道的为好,那层窗纸若是一下子捅破了,便不只只再像如今,她和帝君还能安静坐在一起喝酒,她的适时的逃离果真是个英明的举措。
下去厅堂时,不经吓的酒娘终是安稳了下来,撇眼望去若风,他换了个临窗一处风景较好的位置,方要过去,肩却是被双手猛然一抓,眨眼间便落至了莫停留的屋顶,待瞧清来人,来人却是让她一屁股坐至了瓦砾上,自个儿却是为她挡了大部分阳光。
不须多时,若风也是追了过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对自己的这位结拜大哥说,若风仅是瞧了一眼,又退了回去,给了她和大哥说话的余地。
酒仙浑身怒气散发,酒娘想,若她并非是个女子的话,酒仙大哥那紧握着的一拳应是要落了下来,哪还能等的到现在,她坐于屋檐上,只得仰天看着大哥,此刻大哥的脸色足以和墨水相比,这又是谁惹了她的这位大哥如此生气。
她哪能料到,她的酒仙大哥能有此怒气,皆是因为她,亏得她还不知死活地问了句“大哥,这又是谁与你置气了,脸能黑成这幅样子也实在是不容易。”酒娘要是能知道这些,怕是打死她也决计不会说这句话了。
酒仙甚少有此动怒,他的这个妹子,实在是太不让他省心。九重天上,他与司命饮酒时,顿觉心中慌乱他知道,定是他这个妹子不“安生”,果真,她竟打定了要魂飞魄散,也不知是作何想法。难不成这一次两次还不够,虐自己虐上瘾了。